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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进入完结倒计时。
大概七~八万字内完结。最终章会是三到五万字的加长章节。
六年前的11月15日,我发布了《神都》的序章,一直写到现在。
所以我会在今年的11月15日在论坛发布最终章。
终章会在不久后建立的WX公众号上提前发表。
后续的篇章也会以公众号为主。
有兴趣加读者群的小伙伴可以去个人贴吧找群号,公众号建好后也会在贴吧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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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撒拉弗说出“最终boss”这个短语的时候,所有人都萌生了一种可笑的情绪。
可是没人能笑得出来,因为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瓜。
【末日】到来的那一日,上千万人死在了饥饿、害怕、绝望和暴力之下,被困在【神都】中的人们,走出来的甚至只有不到百分之四十。
我没有亲眼目睹海兰大陆和黄铜大陆真正的惨象,但完全可以想象那个时候人们所经历的恐怖。
奥索维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撒拉弗也不是。
他们的行事皆是抱着某种确实的目,远远不是撒拉弗蜻蜓点水般描述的那么简单。
所以,如果有人真的认为撒拉弗只是单纯的制造了一个游戏,以一个制作人的心态让我们完成它,那就大错特错了。
结合奥索维的所做,我终于推测到了这两个人的立场。
但除我之外,在场大多数人还蒙在鼓里。
撒拉弗建造【神都】的目的,是培养出能够抹杀掉某个目标的战士。
这个目标,也就是奥索维口中,命运之河中的那个“泡沫”。
所以奥索维才会倾尽全力促成了新人类的迁徙,破坏了撒拉弗的计划。
奥索维骗了很多人,包括我、梅尔菲斯和初邪,但是他为了我们同样付出了很多。
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他视为同伴,毕竟我们一同经历过生死之战,在影族领地的时候、在镜之海海岸的时候……
可是撒拉弗呢?
他在Fey死去的时候,给了我回归【神都】的勇气和希望,又设身处地在我回到现实世界之前帮了我的忙。
依照我的立场来看,无论是撒拉弗还是奥索维,都不是一定站在我对立面的敌人。
这个时候,破霜开口问了一个问题:“我们要在哪里打?是【神都】么?”
令我有些奇怪的是破霜的关注点。
对他来说,似乎“在哪儿打”比“和谁打”更加重要。
“既然是【神都】的最终之战,当然是在那里。”撒拉弗一边抽烟一边说。
“说说吧,最终boss是谁?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家伙,竟然需要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还是说,你打算让我们车轮战?”保罗问。
撒拉弗那双透彻的眼睛在我们们个人的身上扫过。
他用油腻的拇指蹭着手心的烟嘴儿:“我可没有说,这最后的一战是要和一个人打。”
听到这句话,我和梅尔菲斯对视了一眼。
看来事情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撒拉弗继续说:“我召集你们十个人,意图不是挺明显的么?因为你们的对手也是十个。”
他的话音一落,我们立刻就躁动了起来。
“是单挑咯?”我听到了破霜兴致昂扬的声音。
“十个人?这算什么?”阿努比斯质疑着。
“哎,等着听他慢慢说嘛。”保罗试着安抚其他人的情绪。
撒拉弗悠闲的斜倚着身下的垫子,没搭腔,一直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为止。
“计划是这样的。我会给你们开启通往最终之战的通道,你们能在那个地方找到十个封印。进入你们指定的封印,打倒里面的对手,交易就算完成了。在战斗之前,我会把对手的数据给每个人公开,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制定战斗的策略。”
撒拉弗说的言简意赅,但是却带出了更多的疑点。
一直不爱说话的五百川提出了问题:“最终战的对手,和你是什么关系?终归不可能是你制造出来的虚拟人物,对么?你要借我们的手杀他们,理由是什么?”
撒拉弗擡起眼皮看他:“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很重要么?”
“是的。”五百川的问题其实是在场很多人都想问的问题。
“那是我在神都里种下的种子,结果却成长成了我无法控制的程度。所以要要把他们抹除,否则迟早会对我们的世界、还有里林、乃至里奥雷特的世界造成危害。”
这是一个非常中肯的理由,对其他人来说。
可对我来说那却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因为若如他所说,那奥索维为什么要费尽心力阻止他的整个计划呢?
这是一个我没办法问出来的新问题。
撒拉弗不知道我掌握的情报,便是我的筹码。
“我不关心你的目的,也不关心对手是谁,我只关心你会不会履行自己的诺言。”恶魔索安阴涔涔的开了口,“我们帮你杀人,赢了,然后你没了踪影,那么你说的那些话就都变成了屁话。”
我们每个人来这个地方,都抱着相同的目的。
恶魔索安说的也是大家的心声。
“所以我给出的胜利奖品是两个。除了你们每个人来到这里的目的,还有回【神都】的机会。对于前者,我会对你们分别说明交易的可行性;对于后者,你们新人类不回去的话,就只能和旧人类同归于尽在这个地方。”
“我有个问题。”
鲁恩希安擡手示意了一下,这家伙出人意料的很注重礼节,即使是在这种时候。
撒拉弗笑呵呵的示意接受他的提问。
“这场战斗什么时候打?”
“任何时候都行。你们如果能现在就下决心,那么咱们甚至可以直接开始。”
这当然是不现实的,没有人会做这么草率的抉择。
“时间底线呢?”
“只要你们没死,任何时间都可以。但我要说明的是,你们十个人必须同时进入封印。所以,我给你们强行加一个期限,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你们可以仔细考察一下,世界是不是真的在发生我所说的事情。一个月后,我依旧在这个地方等你们。”
撒拉弗说到这里,从座位上站起来,轻轻活动着有些酸痛的关节:“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如果对我交易的诚意没有信心,我很欢迎你们留下来,和我单独谈一谈我最初提出的那个针对个人的交易。”
听到这句话,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颇有些争先恐后的意思。
“按照来的先后顺序来。我想这些信息你们都不希望泄露出去,所以我在镇子后面设了屏蔽类的法阵,想谈的就去那边排个队吧。”
撒拉弗说着就走了出去。
保罗对我们这边笑了笑,紧紧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第二波来的就是我们四个人了,爱丝弥蕾毫不客气的抢了第二个位置。
其他人依次走出帐篷,但鲁恩希安却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我和梅尔菲斯。
因为我们两个都没动。
“怎么了?”他问。
“你先去。”我对他点点头。
鲁恩希安没再多话,自顾自去追爱丝弥蕾了。
偌大的帐篷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安静的不像话。
我没有去找撒拉弗沟通,自然是有我的考虑,但梅尔菲斯没去却是我意料之外的。
“不去问问龙雀的事情?”
梅尔菲斯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以一种轻飘飘的态度叹了口气。
“这次的事情和我想的一样,真的是无聊。”
我被他的态度弄笑了:“为什么这么说?”
“你觉得撒拉弗今天说的,有几句是真话?”
“你的意思是,他在说谎?”
“我怎么知道。但你的那个女人不就是这样么?说谎话的时候总是这样,把人诓到不得不相信对方的地步。”
梅尔菲斯说的对极了。
初邪早就教过我什么才是优秀的谎言。
撒拉弗说的话我们无从辨别真伪,但如果想要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还是得要相信他。
“可是这次对方手上的筹码太重了。还是说,你有别的想法?”
梅尔菲斯低头坐在垫子上,他的手放在膝盖上轻轻的点着。
“和你,我没什么可隐瞒的。阿纱嘉说修拿是'神都之种'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神都】是撒拉弗做的,那么很有可能,创造我和修拿的那个研究所也是出自撒拉弗的手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但我却有一种感觉,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我站到现在的这个位置上。”
我静静的听着梅尔菲斯的话,没有出声。
“他知道龙雀会为了我们而牺牲在【神都之种】的爆发里。更甚者,龙雀和修拿被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我面前死掉。于是,他就有了让我不得不替他战斗的理由。奥索维会'计算',撒拉弗也一定会,我和龙雀的一生,都是为了他现在的计划。这个猜测,并不是单纯的异想天开。”
我摇了摇头:“你这个念头有些过于恐怖了。就算是真的,你能放弃拯救龙雀的机会么?”
梅尔菲斯擡起了头,他直视着我的眼睛。
“关于挽歌的死,我曾经和你说过一句话……”
我心头一凛:“你说,如果人可以复活,缅怀就没有价值了。”
“撒拉弗或许真的有复活龙雀的方法,可是我不想吞这个诱饵。如果我的命运都是撒拉弗的安排,那这最后一步,我想反抗。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如果你要为了阿纱嘉接受那个交易,我会和你并肩战斗。这是你应得的。”
我的手微微发抖。梅尔菲斯……
“奥索维曾经做过一件事情。”我自顾自的说道,“他以帮助阿纱嘉通过光面为诱惑,让我和你决斗,还记得么?我一直在想,或许撒拉弗也是一样的。”
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雅魅安最后给我的那张纸条。
【想想曾经做过的事,还有曾经说过的话】这是奥索维这张纸条上所有的内容。
这段时间,我已经想了很多很多,几乎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奥索维通过他遗留的CRK,留给过我一句忠告——请牢牢地掌控着自己命运,无论盘子上摆的诱饵是多么的具有诱惑力,都不要按照其他人的期望那样,变成一枚棋子。
在梅尔菲斯和我剖白之前,我并没有真正的将自己放在抉择之上。
因为我和他想的一样,他要为了龙雀而战,那么我根本不需要考虑进与退。
可是现在,梅尔菲斯说的话,几乎和我所想的一样。
我不想当棋子。
因为就算听凭了对方的摆布,也不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奥索维已经给我上过了课。
“我们来掌握自己的命运。”我死死的看着梅尔菲斯,说出了一句经过艰难抉择而凝聚的话语。
那意味着,我放弃了替阿纱嘉寻求帮助的机会。
梅尔菲斯微微昂起头,以灼热的目光和我对视着,缓缓的擡起了手。
我的手和他紧紧的攥在了一起,给予着对方打破命运桎梏的勇气。
我从他的眼中看出了骄傲,那是为了我而骄傲的目光。
我远远没有他那么洒脱。
他是一个将死之人,一切执念都会在死后消散,就如他自己所说,死后便可以和龙雀重逢。
可是我仍然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所以他为我而骄傲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改变自己命运的伟大觉悟。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决定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伟大。
因为对于阿纱嘉的事情,我仍然有着另外的打算。
“就让撒拉弗那个'最终之战'见鬼去吧。”梅尔菲斯的脸上浮现出了标志性的邪恶笑容。
“没错……”我轻轻应着,心头翻涌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自由感。
棋子推翻了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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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在两个小时之后结束了。
回程的浮车上,当爱丝弥蕾和鲁恩希安仍然在思索撒拉弗的交易的时候,我和梅尔菲斯已经毫无牵挂的轻装上路。
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没有了我和梅尔菲斯,我不知道撒拉弗会不会找其他人来代替。
但不管怎么样都好,这已经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说服两个杀手之王,继续坚定的站在初邪的计划一边。
新人类现在有了两个选择,回去【神都】,或者奔向新世界。
从撒拉弗的描述中,我很清晰的了解到,他现在并不知道跃迁门的存在。
这也就是奥索维所说的,两个可以计算的人,一定会是对方算式中的未知数。
跃迁门是出自奥索维的手笔,所以撒拉弗没办法获得相关的情报。
如果把两个选择放在新人类的面前,人们会怎么选呢?
毫无疑问,【神都】并不是一个受人青睐的选择。
无论是战士还是平民,在大迁徙之前早已在【神都】里留下了深深地阴影。
人和人之间的相互残杀,还有恐怖的饥荒,这些血淋淋的记忆都紧紧地和【神都】绑在一起。
所以我并不担心有多少人会在这个选择上产生分歧。
跃迁门另一端的新世界,远比【神都】要有吸引力。
初邪那边早已经开始构建相关的宣传品。
我们不仅精心设计了可以完全展示新星球情况的图片页面,而且还特意将所有的物理、气象乃至生物数据毫无保留的做好了随时公开的准备。
无论是对普通人还是对科学家来说,我们都可以最大程度的争取他们的信赖。
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是移民前景和规划方面的介绍。
凭借我们已经成熟的技术,想要打印出一个可供百万人生活的城市也不过是二十天功夫而已;多元化和自动化的作物培育介面可以提供稳定而丰富的食物生产。
当移民计划被公开的时候,这些东西要被所有人而审视。
初邪的核心思想很明确,她不打算采取任何掩饰的手段,新世界全部的真实情况都会被展示出来。
这是一场争取信赖的比赛,我们要在战争爆发之前获得新人类们最大程度的认可。
爱丝弥蕾和鲁恩希安自从上路之后就一直沉默着。
我想他们一定是在思索撒拉弗许给他们的那个交易,至于交易的内容我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对于我和梅尔菲斯放弃和撒拉弗详谈这件事情,那两个家伙都露出了一些疑惑。
不过他们同样没有深问,因为他们自己的事情已经占据了思索的空间。
事实上,我不觉得回【神都】这个选项对他们二人有太大的吸引力,他们不会为了这个理由而背叛初邪。
但撒拉弗的交易就是另一回事了。
龙雀之于梅尔菲斯,阿纱嘉之于我……我不难想象撒拉弗那个提议对他们二人的诱惑力。
站在我立场上所考虑的是,如果他们两个在那场所谓的【最终之战】中阵亡的话,我们会有多大的损失。
答案是非常大。
作为零级战斗力来说分量就足够重了,况且还有他们下面的两个组织。
如果没有他们两个的话,幽鬼和食影者虽然不会再回归到敌对的状态,但终究还是没办法共事。
爱丝弥蕾一死,幽鬼可能立刻就会分崩离析成数个小圈子组成的群体,毕竟另外一个可以独挑大梁的施奎因已经死在了她自己的手里。
鲁恩希安死了,或许还有潘朵拉可以撑住局面,但食影者这种基于利益而搭建的组织,是会因为实力受损而渐渐枯萎的。
没了他们的帮助,任何处于我们敌对面的势力,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我们核心的存在排除掉——初邪死了,一切就都完了。
所以我不希望他们二人冒这个风险。
因为以我的常识来判断,连撒拉弗这种人都解决不了的敌人,绝对不是我们能够轻易对付的。
我假设撒拉弗和奥索维是同一量级的存在,那么奥索维的力量就可以成为撒拉弗实力侧面的反映。
而我清晰的记着,奥索维曾经在镜之海的海岸上施展了多么恐怖的召唤仪式。
他所储备的魂属性能量,召唤了不计其数的里奥雷特,生生的为我们拦下了宫族从深渊中倾巢而出的的力量。
那么,撒拉弗至少也应该有相似水平的杀手锏才对。
可是他却用这么长的时间,谋划了这么大的一盘计划,来对付【神都】中的十个敌人。
可想而知,那些他培育的“种子”有多么的危险。
不过我并不打算现在就和他们沟通。
说服别人这种事情,我还是需要一些初邪的意见。
半日之后,我们抵达了基地。
这次会议只用了我们不到一天的时间,却需要一个月来消化发酵。
只不过这次会议的结果如何,对我和梅尔菲斯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当我们的飞艇进入庄园庭院的时候,我看到初邪和阿纱嘉在门口一起等着我。
能够这么快回来,其实也是在大家意料之外的。
“没和人打架吧?”初邪看我完好无损的从车上走下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还算顺利,放心。”我摸摸她的脸,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了阿纱嘉身上。
女孩靠在台阶那边没有和初邪一起过来,但是她已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所在的位置,脸上带着一如既往地温柔笑意。
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撒拉弗给我的许诺,所以就算我放弃了这笔交易,也没人会责备我。
可是我却仍然有一股化不开的愧疚感,对面前的阿纱嘉。
无论撒拉弗是否在欺骗我们,这至少是个机会,能给我和阿纱嘉带来更好的未来机会。
可是我却放弃了赌博,所以我愧疚着。
可是我并不后悔,因为我不想死在那种莫名其妙的战场上。
如果要死,我想死在我所爱之人的怀中。
卡门和梅尔菲斯什么都没说,他们旁若无人的在那里拥吻着。
我想,卡门从他的表情里已经读懂了一切。
他一往无前的走了,没有留恋过去,也不会活在那股纠缠不散的阴影之中。
他选择让龙雀安息。
小女孩在化作光芒的最后,按了我的手,那成为了我们的诀别。
鲁恩希安在这时拍了拍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才分别了不到一天而已,就不用这么腻歪了吧?咱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不是么?”
他说的没错。所以我们沉下了心,并肩向会议室走去。
这是属于我们的会议,参与者有六人。
除了撒拉弗邀请过的我们四人之外,还有初邪和迦施。
鲁恩希安简明扼要的描述了撒拉弗的意图和计划,爱丝弥蕾做了一定的补充。
他们对事件的认识很清晰也很客观,着重指出了撒拉弗言辞之中令人怀疑的要点。
可是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发觉得他们会接受那个交易。
因为人在这种时候,往往是自己的理智在努力说服着自己的感情。
然而,感情这种东西,并不是道理能够说通的。
初邪偶尔会打断他们问一些问题,但绝大多数时候还是静静的在聆听。
当鲁恩希安说完之后,她才慢慢的开了口。
“那,你们会参与他所说的【最终之战】么?”
“我们两个都需要考虑。”爱丝弥蕾替鲁恩希安说。
“别考虑了。”初邪毫不客气,“这种毫无保障可言的许诺,他是不可能兑现的。其他人因为闭环和病毒的事情,不得不信他也就罢了。你们可不能犯这种错误。设想一下,无论你们战斗胜负如何,打完了你们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凭什么要付报酬?”
鲁恩希安说:“我们很清楚这点。但他所承诺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太重了,分量重到哪怕明知道可能是一场骗局也值得我们一搏的程度。”
“那当然了!如果不拿出这种分量的诱惑,谁会接受这种交易?大家都不是傻子。拿到台面上的奖励高过风险,人们就一定会去赌,这是所有人的弱点。利用这个弱点,他无往不利。”
鲁恩希安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所以初邪的话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而爱丝弥蕾则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鲁恩希安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看向了我和梅尔菲斯:“你们怎么觉得?”
其实梅尔菲斯对这个会议没有什么兴趣,他坐在这里无非就只是为了增加我话语的影响力。
所以我替他回答了鲁恩希安的问题。
“你也知道,我们两个在会议之后根本就没去找撒拉弗沟通。因为从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做了决定。我们两个都不会接受那个交易,一个月之后也不会再去。”
爱丝弥蕾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就擡起了头:“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想做别人的工具。工具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结合奥索维的存在,解释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当然,不该说的东西我没有说。
梅尔菲斯在最后也说了几句:“撒拉弗是我们没办法掌控的。你们是地下世界情报网里最深层的组织,可是除了他主动向外透露的信息,你们根本就没听说过他。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比你们的层级还要深。这种人,可以随时在你们视野中消失。他凭什么要兑现承诺?他现身以来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这场战斗,等我们替他做完了这件事,他根本就不需要再露面。”
并肩坐在对面的两个零级怪物没再说话,一直这样沉默着。
几分钟之后,鲁恩希安长叹了一口气:“太难了。”
“是的。”
我非常理解他,因为那个抉择对我而言也一样困难。
但梅尔菲斯支持了我,在我下定决心之后,那种巨大的负担瞬间就会烟消云散。
“现在下决定还太草率,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爱丝弥蕾说。
这也是鲁恩希安的意思。
我们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至于当事人自己会怎么选择,就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了。
接下来的议题才是今天会议的重头戏,关于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撒拉弗已经将闭环的事情透露了出去,尽管除我们之外只有六个人得到了这个情报,但由于事关重大,我们推测这个信息将会在一两个月之内完全的公开化。
开放情报的主动权已经不再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但总体上并不会影响我们的下一步行动的内容。
我们要在争端爆发之前,公布移民的消息,然后用最快的时间收容新人类的成员,将他们休眠在跃迁门系统的飞船里。
在这个阶段,我们会有三个需要应对的势力:所罗门、汞先生和公共政权。
我们现在对公共政权撒了谎,正是因为我们不希望和人类世界最强大的暴力机器公然对抗。
正是因为他们的规模庞大,所以通过一项决议所需要的时间会很长。
隐瞒真实的情况,是为了减少公共政权应对的时间。
只要我们在他们做出强硬的决定之前真正实行着移民的计划,他们就很难使用暴力来解决这个矛盾。
而且我们与公共政权高层建立了相对通透的沟通渠道,休斯也会作为一个重要的斡旋者帮助双方走上最佳的解决之道。
汞先生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未知因素。
自从回归之日以来,除了他寄给初邪的那张卡片之外,汞先生活着的痕迹仿佛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了。
公共政权在通缉他,所罗门方面也对他完全没有友好的意思,我们就更不必多说了。
他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立场和意图,这让我们无法提前做出应对。
食影者和幽鬼都派出了相应的人手试图搞到他相关的情报,但却一无所获。
这说明,要么汞先生的匿踪能力强的离谱,能够在某些要害注入毒液之后不留痕迹的全身而退;要么就是他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一直在某个安全的地方对整个事件的发展冷眼旁观。
我们当然希望是后者,而且希望他能够继续这么做。
所以,我们真正需要应对的,就是所罗门方面的反应。
经过细心的分析和总结,我们很容易就能够发现,我们和所罗门的矛盾是根本无法调和的,也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
就所罗门展现的立场来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新人类中说一不二的存在。
至于他想要用这个权力做些什么,我们就无从得知了。
或许是把新人类作为工具,潜移默化的控制整个人类世界;又或许是想要新人类作为病毒的载体,消亡旧人类之后,成为所有人的王。
基于此情,他是完全不会允许移民计划存在的。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立足于人类社会,一个期盼着寻求不死的权力者,怎么可能松开手中的一切?
那么我的处理方法也就简单了,杀了他。
手中握有食影者和幽鬼这两张王牌,我们自然要用最大的优势来展开主动的攻击。
所罗门的行踪不定,手底下的安保措施也非常强。
想要以雷霆一击实施斩首,就必须确定他藏身的据点,然后制定详尽的攻击计划。
我们公开移民计划的时候,所罗门的警惕性会急剧升高。
所以他一定会降低社会活跃度,减少以神都之国首脑身份抛头露面的频率。
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固守、率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是所有人都会做的选择。
接下来,用龙族的成语来说,就是瓮中捉鳖。
所罗门依仗着部属强大的战斗力,而我们也一样。
我们就是要逼着他进行小规模的高强度战斗,逼着他把手中的牌拿到桌面上,看看我们两边谁更强。
斩首行动成功的时候,也就是我们收编原第一第二军团的时候。
迦施将在这个阶段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毕竟第一军团本来就是思灭者公会的成员。
迦施作为副会长,又是资深战士的身份,接手曾经领导过的部队是没有任何障碍的。
第二军团是旧反抗军改制的职业佣兵军队,对初邪忠诚度最高的那一批早就被我们收纳到了麾下,大概有一万来人。
剩下的那一些,一半可以打感情牌,另一半是对初邪完全无感的纯粹雇佣兵,这些人都很好处理。
所罗门经营神都之国的军队时间不长,只要我们站在正确的位置上,整合新人类的全部战力并不难。
迦施和初邪早已经着手联系旧部,曾经思灭者公会的中高层对燃墟的忠诚度极高,迦施很容易就在他们中间重新建立起了可靠地联络网。
到了需要的时候,只需要登高一呼就够了。
就算我们的判断有误,遇到了最坏的结果——所罗门没能被斩首,第一第二军团也没被收编——第三军团也可以作为最后的底牌,毫不犹豫的踏上新人类内战的战场。
这是必须要面对的决断,我没有犹豫。
内战总是无比残酷,但我知道,如果战争不可避免,那我们一定要做赢的那一方。
我希望第三军团不为人知的杀手锏永远不会被使用,尤其是在自己的同类身上。
会议持续了很久,大多时间都是迦施和初邪在说话。
鲁恩希安不时的会以顾问的角度提出一些运作方面的建议,而爱丝弥蕾没有太多的发表意见,看上去仍然很感性的沉浸在撒拉弗的交易上面。
我和梅尔菲斯基本上都没说话。
我是因为比较有自知之明而选择了沉默,他则是因为不关心。
能让梅尔菲斯坐在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作为一个新晋的零级战士,难免有用得上他的关键地方。
除此之外,他一直都是满脸的不耐烦。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深夜。
该确认的计划都被敲定,剩下的细节问题就是迦施和初邪的工作了。
于是会议解散,鲁恩希安和爱丝弥蕾率先离开了房间。
初邪和迦施就某个运作细节讨论了起来,看上去应该也不会用太久。
我便离开了房间,在外面一边透气一边等着她。
梅尔菲斯跟在我的旁边。
“真是不太习惯。”他站在门廊下,呼吸着来自午夜又湿又凉的空气,发着牢骚。
“不习惯什么?”
“考虑别人的事情,考虑'全人类的未来'。”
他带着讽刺的语气说出后半句话,就好像在嘲笑自己身上的改变。
“没什么不好。只是有点力不从心,帮不上她太多忙。”我说。
梅尔菲斯很清楚我说的是谁,他轻蔑的瞥了我一眼:“你就不是那块料,强出头,看着特别可笑。”
我很不服气:“没有发言资格的时候我从来不说话,怎么在你眼里还能变成'强出头'?”
“你考虑事情的深度,和他们是一个层面么?说到底,也不过是被人当打手头目使而已。初邪说让你上阵的时候,你就拔刀上,听着像不像个无脑的蠢货?”
“她能用得上我的时候,我当然会出力,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如果换做是卡门,你会怎么做?”我反驳。
“新生活……”梅尔菲斯长叹了一句,“等我们到了新的世界,她又会做些什么呢?你又会做些什么呢?”
我听懂了梅尔菲斯的意思,他的感叹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为了占我口舌上的便宜。
就像他之前说过的,初邪和我之间的问题一直都是存在的。
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并不会因为自己被当做打手而心生不满。
因为那是为我付出了许许多多的初邪,我乐得为她而付出。
“她愿意做什么都好,我可以陪着她。”
“你觉得她会一辈子都满足于一个保镖?”
初邪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满足啊!你管得着么?”
我回头看去,女孩抄着手站在我们身后,一脸的虎视眈眈。
“忙完了?”
我笑着去拉她的手,结果初邪却没理我。
她径直走到我和梅尔菲斯中间,仰着小脸瞪着他。
“你算什么朋友!背后说他女人的坏话,想干什么!?拆散了我们你就高兴了是么?”
初邪很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她面对梅尔菲斯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状态,这一次听到我们的对话,是真的不高兴了。
可是梅尔菲斯根本不在乎她听没听见,也根本不在乎我的面子不面子的问题。
“如果我说的话能拆散你们,那就是我说对了。”梅尔菲斯带着懒散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针锋相对。
“你看我不顺眼,没问题!但是你胡说八道,会让他心里有多难受,你想过么?”初邪话里也带着一股狠劲儿。
梅尔菲斯嘴角翘了一下:“相反,我看你挺顺眼的。这世界上能骗到我的人不多,你很厉害。但我只说我想说的话,这和我怎么看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长点脑子,小姑娘。”
被叫做“小姑娘”之后,初邪气得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
因为梅尔菲斯话里的意思是,恋爱了的小姑娘才会感情用事,看不清事实。
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女人当面吵架,这绝对是男人最不想面对的情形。
可是很奇怪,我并没有觉得特别尴尬,大概是因为这两个惹祸精都不是喜欢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吧。
初邪气得没话说,又不想把争吵发展成没品的对骂,最后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喂!你和他绝交行不行!?”
我一只手揽过初邪,另一只手伸过去,用力将梅尔菲斯推出去两米:“走走,绝交了。”
虽然我用幽默的手段缓和了气氛,但梅尔菲斯并没有顺我的意思。
他给了我一个郑重的眼神,然后才转身离开。
他是在说“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初邪抓着我的胳膊,气的伸脚想去踢梅尔菲斯屁股,被我一把拉回来。
梅尔菲斯可是开不起玩笑的家伙,他才不管对方是不是女孩,绝对是锱铢必较。
到时候两个人一闹,这地方得毁一大片。
“你看他那眼神!气死我啦!!”初邪在我怀里扭来扭去,怒气冲冲。
不过我知道她只是在撒娇,如果她真想和梅尔菲斯打架,很容易就能用能量挣开我的胳膊。
“何必在乎他说什么,他说着,我听着,又不会真的改变什么。”我故作轻松道。
初邪气呼呼的瞪着梅尔菲斯的背影,一直到他不见踪影为止,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我。
“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我的头立刻开始疼起来:“觉得什么?”
“觉得我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再喜欢你。”
我伸出手,轻轻揉着初邪脑后的头发:“我会一直都相信着你。”
这句话比任何解释任何答案都要有效,我的态度立刻就打碎了初邪心中的不安。
“嘿嘿,越来越会说话了。”女孩满意的把脸凑过来蹭着我,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他说的话对你肯定很有分量,所以我才会害怕。”
“他那种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感情问题的专家吧!我才不会听他的。”
初邪在我怀里用力点头。
“撒拉弗对你提的交易是什么?能说么?”她又问。
“是阿纱嘉。”
“我猜到了……但是却没猜到你会否定他的提议。你真能下狠心啊?”
阿纱嘉的声音突然从房顶上传了过来,她竟然一直都坐在那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阿纱嘉的插话方式和刚才的初邪如出一辙。
“他不是下狠心,而是害怕。”
初邪被她吓了一大跳:“爬那么高干什么啊!也不怕摔下来!”
已经没了能量等级的阿纱嘉和普通人无异,这十几米的高度确实是挺危险的。
不过当她抓着罗格纳的甲壳,和魔兽一起跳下来的时候,我倒是还挺放心的。
我递给阿纱嘉一个默契的眼神,因为她说的没错。
“我确实害怕。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连撒拉弗自己都无法打赢的对手又会有多么强大?我怕输,我怕死在不知名的地方,无法再见到你们。”
说到这儿,我捧住了阿纱嘉的手:“你会怪我么?”
阿纱嘉轻轻说:“我抛弃了一切,只想换得和你在一起的几十年。如果你连这个都无法满足我、如果你答应了撒拉弗而死在那边,我将永远无法原谅你。”
“说得好!”初邪从后面抱住阿纱嘉,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
初邪说的话,给予着我们无人能比的慰藉。
只是,人类的永远,又有多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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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我们预料之中发展着。
在两周之后,旧人类发病率的数据如同飓风一样席卷了整个世界。
虽然绝大多数人仍然不想相信这个天方夜谭一般的事实,但他们很快就会不得不去相信。
所有的媒体都使出了浑身解数,调查记者渗透到了社会的每一个角落,试图证明那是一个无稽的谣言。
他们都失败了,随着时期推及到了一个月之后,所有人都得到了完全一样的调查结果。
闭环的事情、潜在的矛盾以及不可避免的战争……这些事情终于像爆发时的火山一样,迸发出了冲天的巨响。
当网络上传播的相关情报只有些许蛛丝马迹的时候,神都之国的高层就意识到,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一天马上就会到来。
所以,在这一个月之内,他们已经开始进行战争的准备了。
所罗门很清楚这一天必然会到来,所以他们的计划进行的井井有条,而且很大程度上避开了记者们的耳目。
一个月期限到来的时候,鲁恩希安和爱丝弥蕾仍然没有完全死心,他们抱着看看情况的心态去撒拉弗那里赴了约。
除了我和梅尔菲斯之外,其他八人全部按时到齐,却没有任何人再出来迎接他们,一直被蒙着疑云的【最终之战】以一种空洞的方式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恶魔索安以狂暴的姿态摧毁了那个毛利人的小村庄,这是鲁恩希安告诉我的。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举动,因为最后所有人还是不得不接受现实。
尽管心怀着巨大的疑虑和不甘,爱丝弥蕾和鲁恩希安还是安好的回来了,我们计划的下一步也得以顺利的实行。
所罗门封锁了神都之国和外界的大部分联系,也断绝了和公共政权沟通渠道。
他早就清楚,当事情发展到现在的时候将不再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而第三军团早就收到了我的命令,驱逐了公共政权的相关管理及后勤人员,全军以死守一隅的姿态稳稳地龟缩在自己的基地之中。
第三军团的破坏力不容小觑,在我们没有做任何动作的情况下,所罗门不可能分散精力,主动与我们这股力量分个生死。
公共政权试图和我、和初邪取得联络,但我们果断的拒绝了一切沟通。
因为这个时候沟通已经不重要了,只会影响我们预定中实施计划的效果。
等时机到了,公共政权自然会明白我们的意图。
时间在悬崖边跳着舞,只能希望战火不会在我们开口说话之前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燃烧起来。
从这点来说,我们很幸运,我们正确的预估了民众反应的激烈程度,以及公共政权做出最后决定之前的运作周期。
全世界没有被纳入神都之国的回归者数量在四百万上下,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以几千或几万人的规模生活在一些大城市的聚集区里。
当事件发酵之后,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就是这些人。
平等主义比较昌荣的地区还好,人们努力掩饰着自己对回归者们的恐惧,尽可能的减少相互之间的接触。
而民风稍微剽悍一些的地方,民众很快就自发的组织起了民兵集团,动用手中可用的武装力量开始封锁回归者聚居区。
冲突的诞生是不可避免的,尽管国民警卫队很快介入其中,但伤亡仍然出现得很快。
被民兵打死的回归者、被回归者杀掉的民兵、还有更多的被波及的普通人。
伤亡最多的,反而是回归者自己的旧人类亲属,因为他们既没能拿起枪,也没有举剑的力量。
没人真正打算死在那种情况之下,他们更多的只是选择了一种自己没办法控制的宣泄渠道。
这种小规模的冲突很快起到了一定的警示作用,急速激化的矛盾因为另一种恐惧而得到了一丝喘息。
但惨剧仍然在发生着。
因某种急病而失去了女儿的父亲,被绝望的愤怒而吃尽了理智,盲目的寻求着可以向这个世界报复的手段。
最后,他选择在午夜用燃烧瓶烧死了经常和女儿玩耍的、住在隔壁的那家回归者。
尽管医生早已诊断,小女儿是死于某种罕见的寄生虫的感染,但那并没能控制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心中的疯狂。
媒体频道中,世界最著名的学者、医生还有最优秀的媒体人,大家都试图在用理智的声音来探寻解决的办法,但恐惧就像传染病一样,击垮了所有人。
而这期间我们能做的,只有注视着这一切,注视着绝望的情绪一点一点的在所有人的心底滋生、发芽,直至向着不可控制的狂暴酝酿。
那是在两个月之后,在各方面的争论和激辩已经开始彻底的变成歇斯底里的吼叫的时候,我们扔出了希望之种。
我们事先录制好的资料和宣传视频被发送给了每一家知名媒体。
那颗和地球一样蔚蓝的行星,像镇痛剂一般浇熄了熊熊燃烧着的混乱。
与此同时,媒体们也替我们发布了预告,一场扭转一切的演讲。
然后,在预定的时刻,初邪的身影传递到了每一个回归者的面前。
是现场直播,我们一起登上了藏在太空深处的跃迁门舰队的旗舰,从那里将信号传回基地,又从基地送向了全世界。
她直播这段演讲的时候,我也在她身边。